场面微止。
过一会儿,穆愁新才反应过来,脑子真真如同作了个摆设般,直筒倒豆子似地接了一句话:“您是听见了我跟秦逐谈的内容吗?”
宋敏之双唇抿成一条直线,右眉微挑,没有吭声。
他抚平自己手中皱皱缩缩的发带,看着手心交错斑驳的掌纹,忽地,挑起嘴角轻笑一声。穆愁新听这一声笑,像被人提拉着拍了一下脑袋般,思绪终于运转起来,手中的糕点随着喉咙里噎着的沫子一并咽下肚子,惊觉自己方才失言。
反应过来后,她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巴。
回什么不好,偏偏回了这么一句!这不是故意给小皇帝难堪吗!
穆愁新慌乱地想要出声解释补救:“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话到中途,即被宋敏之打断:“听到了——又如何?”语气恢复成他往日那般惯用的懒散不羁口吻,叫人辩不出怒意与否。
“你与秦逐之间,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——那么,你在害怕什么?”
宋敏之微垂首,不紧不慢落下一句话。别馆内光线不明,只透过缝隙直直射下稀疏的几道,昏暗的空间里,细小浮尘在其中漂浮跳跃着。他感受到这点微薄可怜的光,抬起头来,平视眼前的重重暗壁,而后,伸出一根手指,挡住眼前一道光束,光线折射着,覆在他的额间。
眼前是光,抓不住,却掉在身上。
这叫……
“我没有害怕什么。”
什么呢?
穆愁新突然出声,入耳来。
宋敏之下意识收了手,低头往石缝边看去。
“其实您听到了,对我而言,并没有什么影响。”
石缝里探出一只包着纱布的手腕,纱布上沾着乌黑浓稠的血。穆愁新手心攥着一支冰糖葫芦,送至石缝外,嗓音如同裹了一层云雾,缥缈不清:“如您所见,我手上的伤口如今已经变成这副模样。谁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,连我自己都把握不住后面的人生。但正因如此,我才会希望,您能多留一点时间在这里。”
宋敏之眼皮微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