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莱每天早上从床上醒来,在睁眼以前就打开了床旁边的收音机,不需要经过调频,一打开就是卡莱想要的军事频道。男女主持人例行自我介绍,开始阐述最近的战况:

    “叛军和我军处于僵持阶段,在昨晚的采访中,尤里卡王子表示,我军正在尝试以人道的方式结束战争,向叛军首领提出了谈判.....”

    听到这,卡莱睁开眼,他深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智能家居感受到了他心率升高,预测卡莱将要起床,音箱中播放起舒缓的钢琴曲,窗帘缓缓打开,晨间的阳光落在他的眼睛上。他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:

    “爱丽丝,我想再睡会。”

    机械电子音传来:“卡莱先生,今天是周六,您预约了拳击训练,一小时后开始。”

    卡莱慢这才慢腾腾站起来,睡眼蒙眬地推开卧室门,晨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铺满了地面。他刷着牙,俯视落地窗外的景色。

    从高空往下看,城市星罗棋布,一览无余,其中有商场、办公楼和学校,还有一部分是居民区。每个住户都配备了船舱,小型穿梭艇在其中停靠。小型穿梭艇被设计成了流畅的梭形,这让它们得以穿透大气层在宇宙中航行。

    有不少穿梭艇从中起飞,沿着蓝色的光束行驶。蓝色的光束是政府划定的航迹线,穿梭艇在城市里只能沿着航迹线航行。蓝色的光速在城市中穿行、交错,把城市密密匝匝包裹。少部分航迹线向上延伸到半空中悬浮的天空岛上——卡莱就住在其中一座天空岛里。部分天空岛是公园和穿梭艇的临时停靠点,还有部分是私人领地,权贵们喜欢住在这里,他们享受从天上俯视人间。但是卡莱和弗兰彻并不属于权贵的行列,他们能够住在这里,全都是因为奥斯曼帝国的王子尤里卡。弗兰彻曾救过尤里卡的命,尤里卡送了许多礼物,其中一个礼物就是这座天空岛。

    蓝色的光束再往上,就是穿梭艇进入太空的航道。等到穿梭艇距离地面十公里,在获取地面塔台的许可后,它们就可以加速驶入太空。

    卡莱仰着头看向蓝天,牙膏险些灌进他的喉咙,他跑进洗手间吐出满嘴的泡沫。

    他捧着水把脸洗了,然后拿起一张湿帕子,走向客厅。

    客厅里的摆设极简,黑白两色构成了主色调,黑色的沙发,灰色的地毯,黑白拼色的茶几。卡莱拿起茶几上的唯一摆设,一个相框。

    照片上有两个人,一高一矮。矮个子的是卡莱,当时他只有十四岁,穿着黑色的外套,脸圆圆的,眼睛瞪得很大,注视着牵着他手的人。

    卡莱的手不大,便把那只手衬托的很大;卡莱的手很白,那只手就显得黑;卡莱只到他的胸口,男人显得很高大,更何况他本来就肩宽,还穿着军装。男人面部棱角锋利,剑眉入鬓,眼睛炯炯有神,即使透过照片也能感受到他的威严。他们两人脸上都没有笑意。在他们的背后,是一艘穿梭舰,它的侧面有一条扇着蓝光的线,预示着穿梭舰已经启动,即将起飞。

    卡莱还记得,拍摄这张照片时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。在他们匆匆拍好两人的第一张合照后,弗兰彻就登上了那艘穿梭艇,在那之后三年杳无音讯。

    卡莱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。

    他用布仔细擦拭相框,这是他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。他要确保相框上没有一粒灰尘。

    无人驾驶的穿梭艇在航迹线中行驶,穿入如林的楼房,无数的建筑、树木和穿梭艇飞速倒退,最终晃晃悠悠停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