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一扇玻璃，顾梓桐再次看到了顾伸。和昨天相比，似乎一夜之间，他的容貌看上去憔悴衰老了许多。
负责带顾梓桐来的女警，就站在会面室的一角，静静的注视这边的情况。
“你……”顾梓桐看着顾伸，开口，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。
“桐桐……啊，不，你不让我这么叫你了。”顾伸叫了一声，然后又有些怯懦似的，自己否定了起来。
顾梓桐皱起了眉头：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我本来以为，你这辈子都不会回k市了。你怎么到了这里，又怎么和那些人扯上的关系。”
顾伸闭着嘴，眼神似乎在犹豫，四下漂移，什么话也不说。
“你是想，让我给你找个律师，你再说吗？”顾梓桐挑眉，这个作为她父亲的男人，时隔多年，面对面的坐在这个小房间里，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。
“你……是不是特别恨我？我不是个好父亲。”顾伸这样说。
“这算什么，示弱吗？”顾梓桐冷笑。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顾伸摇摇头，“我……我要是说我是想来提醒你……所以才到k市的，你信吗？”
顾梓桐挑眉，那表情显然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。
“好吧，我知道你已经不信我了。”顾伸露出了苦涩的笑意，“我知道，当年我打你，让你恨我。”
“我当然恨你。”顾梓桐说。
听到顾梓桐直白的把恨说出了口，顾伸坐在那里，瑟缩了一下，眼神更不敢往顾梓桐的脸上瞧，只能低头看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。
“你知道，被你打进医院之后，我经历了什么么？”顾梓桐皱眉，声音平稳，毫无波动，就像是她在说的，其实是别人的事情。
“我出院以后，就得了心病。妈想了很多办法来治我的病，都治不好。心理咨询师说，我必须自己放开过去。可是我放不开，也没办法放开。”顾梓桐停顿了一下，“被你打过之后，我对几乎可以说是所有的男性都产生了应激性的过敏反应。只要是皮肤接触到，很快就会一片一片的开始起疹子，严重起来，整个人头昏脑胀反胃恶心。这十年来，我就是这么过来的。”
听到顾梓桐的话，顾伸抬起了头，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会……”
“你当然不知道，谁能知道呢？”顾梓桐轻笑了一声，声音中带着嘲讽，“我就是个普通人，我想要恋爱结婚，可是做不到，因为这个毛病，我这十年的恋爱都是失败的。你说，我有没有理由恨你？你自己有一个失败的婚姻，现在，这又报应到我身上了。我实在不明白，我为什么要受这种苦？”
“梓桐……”顾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，伸出了手，似乎是想要碰一碰顾梓桐，来安慰他，但是只是微小的移动，马上又收了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