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擎夜读>玄幻>相思泪落 > 脸伤
    唐少橙在药柜之中一阵翻找,终是寻得魅毒解药。樊岑这厮,用毒虽是精巧。然所配毒药,皆备解药。该是这厮怕用毒不甚,伤着了自己。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,唐少橙冷冷一笑,暗自思忖。

    樊岑羞辱于己,着实可恨。唐少橙动了杀心,欲找寻于他,一雪前耻。服得魅毒解药后,唐少橙将石洞里里外外,找寻了个遍,也未能寻得樊岑身影。

    他该是见得徒儿涂赫被杀,身影遛窜,逃遁无踪。这厮,遛得倒是挺快,唐少橙暗自思量。既是如此,总该做些什么,不若该是让他觉得好欺,唐少橙打定主意。

    唐少橙审视四周,见得药柜高耸,一时恼怒。她闭目,秋刀诀施展,无数的枫叶由虚空幻化而来,萦绕徘徊在她跟前。唐少橙秋刀挥动,无数的枫叶如蝶舞一般,向药柜飞去。枫叶与药柜相互抵撞,一时间将那药柜之中药材撞得七零八落,满地都是。

    唐少橙再出游云门招数星火燎原,数道刀势迅疾而出,将药柜冲撞。那好好的药柜,顿时被刀招劈成两半,无数的药材自空中掉落下来,如天女散花,撒得遍地都是。刀势之中,火光掠过,一时灼伤。那药柜中的药材焚烧。片刻后,石洞中烧起熊熊大火。大火将樊岑苦心收藏的数千药材,尽数焚毁。唐少橙在火光之中离开了石洞,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唐少橙飞身数里,身影落下,见得溪泉,停下梳洗。这几日被困在石洞之中,青丝沾惹了洞中湿气,早已有些油腻。

    唐少橙在溪畔取下了头上的莲花发簪。那发簪,在静心崖一战中坠落,被门中弟子脚踩,已是折断小半截。静心崖之战后,唐少橙找了半日,终是在泥泞之中寻得。寻得之时,莲石发簪已是折断,一切已于事无补。然终归是他所赠之物,唐少橙甚为喜欢,也甚为爱惜,不忍丢弃。她寻了个锦盒,将那折断的小半截发簪,置于盒中。余下的莲石发簪,她也不嫌弃,仍是日日戴着,不觉有何不妥。出得游云门,道途南蜀,她也只带了这折断的发簪。

    青丝长垂,及落肩头,唐少橙拢了拢头发,静静地看着水中的自己。右脸处的难忍,早已褪浅消失,不再泛疼。唐少橙细看自己的脸蛋,左边的脸蛋,依旧白皙,但那右脸,却是起了十数毒疮。毒疮有大有小,里边隐有毒脓。

    唐少橙心上一惊,这是自己?不,不是自己。唐少橙别过头去,不忍相看。她心上忐忑,有些惶恐,终是转过头去,再细看了水中的自己。一二三四五六七……十七个毒疮,毒疮发黑,遍布右脸,甚是难看。十七个毒疮,十七个,唐少橙暗自言语,伸手试图抚摸自己右脸毒疮,然终是不忍。她的右手伸在半空,一时僵直。

    她再次别过头去,心头忽是难受,泪水自她的眼眶盈满,不觉顺着脸颊,流了下来。怎会这样?怎会这样?那厮的毒水,怎会将脸毁成这样?唐少橙心头难受,端详着水中的自己,一阵又一阵的难过。

    听泉马车自道途中而过,金铃儿的脆响,叮叮脆脆,响彻山道。陆陵挥鞭策马,心上于唐少橙满是担忧。

    数日前,唐少橙出了秋刀,与陆陵大战了一场。陆陵身子受了些内伤,还未复原。因着伤势,他不觉总是咳嗽几声。

    唐少橙爹爹唐岳之事,虽与唐少橙坦诚,然陆陵自觉与唐少橙的诀别,未有详陈内中因果,太过草率。想起那日她泪眼婆娑,陆陵不觉心上一疼。

    到底是有愧于她,这些年,授艺也好,助她夺下秋刀也好,山门外救她也好,掌门之位交予她也好,终因心中有愧。唐大哥书信嘱托,务必顾他女儿周全。这些年,护着她,出让了山门掌门之位,替她思量谋划,让她在山门之中衣食无忧,总算完成了唐大哥的嘱托,也算是对得起唐大哥了。陆陵思量到此,心上些许宽慰。

    然数日前之事,脑海之中忆起,心上却又有几分难受。陆陵取下腰中酒葫芦,心头烦闷,仰头喝了一口美酒。有心事之时,他总是这般,饮尽葫芦美酒,惯看游云西风。然酒是好酒,心中烦闷之时,却总觉得有些变味。

    唐岳之女,自是不同,心性傲然,想让她低头,收容起半分倔犟,终是有些困难。陆陵驾驶车马,在附近转悠,试图找寻唐少橙的踪迹。他抬眼看着远处,忽是遥遥见得一簇火光。陆陵皱眉,觉得有些诧异,看那方向,为山崖半腰,怎会突然起火?陆陵疑惑,自觉有些猫腻。他弃了听泉马车,前去查探。

    数息之间,陆陵飞身,往火光而去。山崖半腰处,只见一个石洞,遛蹿火苗。陆陵飞身,入了石洞,在里边一片探查。

    他见得内中储物之处,药柜翻倒,四处皆有刀痕。陆陵识得刀痕,知为秋刀之痕。陆陵欢喜,转身往石洞深处而去,思量该是有唐少橙的影踪。

    陆陵进得石洞,只见一彪形大汉横躺在地上,大汉身旁,还有一人影,他手握毒杖,正俯身查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