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烤了一盘牛五花和一盘厚切牛舌後，高伟杰忽然问我：「你认识一个叫程再沅的人吗？」
我正举着夹子翻r0U，闻言动作一停，抬头看了他一眼，「认识，我前男友。」
「嗯。」他应了一声，没再问下去，随手将几片高丽菜和几粒鱼饺放进旁边煮沸的火锅里，似乎没打算深入探究。
「他找上你？」
「他找到我的脸书，传了一堆讯息给我。」
「他跟你说了什麽？」
「没什麽，全是些无聊的废话。」
「看过那些无聊的废话，你没有什麽话想要问我？」我夹起一片刚烤熟的牛五花放进他的碟子里，「你可以问的，没关系。」
「我没有什麽想要问你。」说完，他也夹了一只柳叶鱼给我，鱼皮微sU微焦，烤得火候正好。
「你这是T贴我，还是不敢从我口中听到答案？」
高伟杰没有马上回答，只是看着我。
「看你这反应，他果然告诉你了吧？」我也不再拐弯抹角，直言道：「他跟你说，我以前是做援交的是吧？」
高伟杰依旧没有特别的情绪反应，过了一会才开口，「是真的吗？」
「是真的。」我点点头，「在朋友的牵线下，我国中就开始陪年长的男人约会，第一次真正跟男人睡，是在国三那年，然後就有了第二次、第三次……东窗事发後，爸妈气得把我赶出家门，说没有我这个丢人现眼的nV儿。最後是我小叔收留我，高中三年我都跟他住在一起，他倒是不管我，只说不要闹进警局，一进警局我就得从他家滚蛋。所以我继续重C旧业，只是行事谨慎许多，那是我人生中最荒唐的一段时期。」
「你当时很需要钱吗？」
「不，我并不是缺钱花用才这麽做，而是除了这件事，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麽。」我淡淡一笑，不晓得这样的笑容看在高伟杰眼里意味着什麽。「该怎麽说呢？陪不同的男人吃饭、逛街、睡觉，听他们说心事、说自己过得有多空虚，我就觉得好多了，好像看着别人的空虚，就可以忘掉自己的空虚。」
「我遇到的男人，有很多跟杨腾顺差不多年纪，都是事业有成的已婚人士，说什麽看到我就会想到家里的nV儿，出手更加大方。那个时候，唯一让我有成就感和安全感的事，就是看着银行帐户里的数字越来越多，我像发了疯似的拚命赚钱、存钱。虽然身边的人一一离我而去，但至少我还有钱，不是真的一无所有，只要能够让我活下去，我不在乎别人怎麽想。」
「所以你不会为那段过去後悔？」
「没有那段过去，我不会有现在这种生活。靠着过去赚的那些钱吃饱穿暖、念大学，以及租下杨腾顺家对面的昂贵住所、买漂亮的礼物讨好怡l姊，还有和你一起吃美味的晚餐，这些我都能轻而易举做到。这样的我，如果还为过去的自己感到羞愧，那就太矫情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