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人的辗转反侧,痛苦纠结全都和半个局外人的庄深关系不大,作为秉持着不过问别人家事的友好做客原则,他少了很多烦恼。在别人收敛起夜晚放纵的情绪,开始处理白天事务的时候,只有他从小友那里回来后,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个回笼觉。

    作为全程只在救人时见过一次的陌生人,想要真情实感的为她的离开而悲痛,对于庄深这种对于负面情感会下意识回避、冷待的人来说还是太难了。他顶多是对于相处的很好的世子抱有一定程度上的担忧,但是这份担忧并不能延伸到其他人身上去。

    之后几天,整个太平王府都在忙于它女主人的葬礼。太平王除了服父桑和举办葬礼的事宜,还要找出证明他清白的证据,并将新帝的人手插进自己的势力当中作为投名状。太平王妃的自戕和血书,的确为她的丈夫争取到了新帝短暂的犹疑,剩下的,就看太平王能不能取得兄弟的信任了。

    过于忙碌的太平王没有注意到状态不太对劲,自王妃去世后就一直沉默着的儿子。他以为儿子大概只是无法接受母亲的离世而已,没有发现儿子注视他的眼神逐渐冰冷。

    庄深对于肃穆的葬礼和拥簇的人群感到相当不适,整个白天都没有出现在人来人往的灵堂里。直到夜色笼罩四野,灵堂冷清的好像同白天不适同一个地方。庄深才从不知道哪个犄角嘎达里冒出来,给朋友的母亲上了一炷香,然后给跪在灵前的孝子递了个馒头。

    “垫一垫吧,我看你今天一天基本上都跪在这里,没怎么吃东西。你娘也不会愿意见你在她面前这么损伤身体的。”庄深知道小友自尊心很强,也不去看他,只是举着馒头一屁股坐在蒲团上。

    举了一会儿没感觉到他有动弹,他叹了一口气:“别嫌弃我只拿了一个馒头啊,你要守孝,我又不知道守孝有什么忌讳,馒头应该是最不会出问题的了,将就将就吧。”

    又等了一会儿,他才感觉到递给对方的馒头被拿走了。听到小友吃东西的声音,庄深才算是松了一口气。能吃下东西,人还有反应就好,今天看他感觉整个人都木了,他还挺担心他接受不了母亲去世的消息,哀毁过甚,整个人都自闭了呢。

    过于冷清的环境让庄深感觉不太舒服,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战神殿。他忍不住开口打破这份寂静:“你也注意身体一些,你爹最近为了葬礼的事情憔悴到我都担心他昏倒。要是你们两个都因为王妃的葬礼伤了身体,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情况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对,他才不是因为葬礼而憔悴的。这场葬礼,根本就不是亲王妃的规格。”身后传来的声音嘶哑低沉,根本不像世子平时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啊?”这么大的规模都不是亲王妃的规格吗?这种事对于庄深,真的属于作为一个一直都是平民百姓的知识盲点了。对不起,是他见识太少,读书太少了。根本搞不清楚贵族的葬礼规格都有什么说法要求。

    刚刚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一场错觉,直到夜深,之后无论庄深说什么,祝睿思都没有再出过声。熬到天亮的时候,眼见着要来人了,庄深犹豫了一下,还是选择了避开人群。

    之后几天,庄深仍旧是昼伏夜出,每晚陪着祝睿思。要是实在看不过他糟蹋自己的身体,就把他打晕,让他休息一会儿。就这样直到太平王王妃下葬的那一天。

    庄深没有跟着一起去送王妃的最后一程,反而待在偏院里,起了离开这里的心思。

    “感觉伤也好的差不多了,总留在别人家里感觉怪怪的。王府没了女主人,感觉也顾不上我,留在这里给人家添麻烦也不是个事儿啊。”想起那位香消玉殒的王妃,庄深也有些唏嘘。“我伤成这样,这段时间养养就没事了。王妃也就是擦破点油皮,却受惊病倒,以至于香消玉殒,果然是敏感多思的柔弱美人,和我这种糙汉子不一样啊。”

    想起和王妃神似的小友祝睿思和他现在的状态,庄深有些担心他和他娘一样敏感多思的性格。“果然给他的内功应该加强他的自愈能力吗?他的目标是当个大将军,不需要依靠武功争勇斗狠,果然还是加强他的自保能力比较重要吧。不求打赢别人,只求不会轻易死掉。就算他内心郁结,内力也能自动疏通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打定了主意的庄深,和系统一起完善为睿思量身定制的内功,打算在离开前完成。他就算走,也能走的放心一些。

    结果没想到,打定了主意要走,已经向太平王请辞了的庄深还没有离开,世子先一步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了。收到消息的时候,庄深正在收拾行李,他自觉已经请辞,又不想和太平王推让,打算不告而别。太平王给他的谢礼他留了一小部分,其中一部分在手镯里,一部分就放在包裹里。庄深收拾完东西,正准备爬窗跑路的时候,被忽然闯进来的侍女吓了一跳,还以为被发现他要跑路了。

    “庄公子,世子爷不见了,您今天有见到过他吗?”绿荷气喘吁吁的,明显已经跑着找过不少地方了。来找他大概也是死马当活马医。